自平王迁成周,王威愈失,诸侯相伐并,诸室僭越,举目骚乱,民生凋敝,道德败坏,礼乐无所及也,有欲平天下者,以诸国废弛,乃著书立说,召徕门客,收罗弟子,游诸国而传其学,或用或非,而终易各国之政也,其中者,以儒道法墨兵农名杂、纵横、阴阳尤为著也。
儒者,巫苗裔也,其尚礼仪,司喜丧事,人未尝尊之。至仲尼见世,长夜始有昭亮也,丘尚先贤,崇古礼,以为诸国丧乱,盖缘其君行霸道,不恤其民,不敬周君,僭越谋篡也,故广收弟子,首开私学。丘以为有教无类,无贵贱老少之差,奉束脩者辄受之,遂得弟子三千,其贤者凡七十二,丘传其学,因情而教,毋言悔馁,唯以礼为绳也,渊尝问仁,答曰克己复礼,而回待人以仁,务事以礼,故以为回大贤,及其殁,尤叹天之丧也;由好武,丘授其礼,及卫乱,由结缨高冠死以君子,丘悲然不复食醢羹也。
丘尤好师,尝求于老聃、剡子、苌弘,学古而不拘于古,虽厌变而变也。丘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而令君行仁政,教化上下,此欲正国秩也,以礼仁为纲,冀诸君内之,丘尝仕于鲁,三月而兴,旧卿尤为忌惮,更以谗诋,三桓与之不合久矣,季氏无礼于丘,丘知鲁之不容己也,遂去,率弟子游列国而传其说,时大者霸,小者苟,仁于之犹鸡肋,得之若宋襄公,自言仁者无敌,而摄乎齐楚之间周旋,或有崇从者,然为后人笑也;弃之若熊渠,僭周礼,封三子王,拓其疆,为时人笑,而启楚之霸业也。是以诸侯斥之,未有用者,丘游郑、陈、蔡之属,或遭匪盗,或为君逐,惶惶若丧家之犬,而不改其志,以为乐也,其之所向,唯天下大同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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丘之所善,后人合谓曰: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也。古稀之季,亲徒死散,贵卿欺忌,而安若孤松与天争,订修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易》《乐》《春秋》,丘之所言,其弟子孙皆誉录之,合编以为《论语》,则丘必生之学多藏于其间,后虽有增删附会,而不掩其华,以亘古之思就百代之籍,全君子之义也。
然丘者,贵族之后也,所以崇周礼,欲层层有秩,无得僭越,故其尤恶世之大变,唯倚封建也,虽自言重民,而其民者,国人也,非野人也,有弟子尝问之农殖,以为匪君子之所为,竟不答,时人有鄙之者,言其无德而后仁,无仁而后义,无义而后礼也。
仲尼既没,儒流凡八派,曾子传子思,而孟子、荀卿承其业,轲崇仁,利义相触,舍生而取义,欲君施仁义行王道,以民为社稷之重,而君次之,薄其赋而省刑,使其制恒产而生。
轲效法丘收罗弟子门客,与游列国,传说于齐、宋、魏、滕之属,诸君皆求问,轲处战国,诸侯相攻伐,悉用霸道,欲强兵富国,不若则国灭,轲游列国而唯说以王道,使行仁义,斥于国政,守旧术,不思实务。然诸侯皆欲霸中国,轲言必称尧舜,冀君行仁政,与君之思相悖,故诸君虽敬之,终不用也,轲之齐,宣王重之,轲本欲依之而传学,而宣王唯欲以其声望求名也,轲既明之,盘桓三日而去,复至宋,旋赴鲁,平公听宠臣谗语,乃不见,轲遂返邹著书,与弟子合著《孟子》以传其学也。
况集诸子为大成,斥俗因事,逆腐而有为,况以为天人实分,天自有常道,毋得背易,不为人而兴亡,犹制天命而用之,通天道而治世也。轲以人性本善,存不忍人之心,皆可成圣,而况以为人性实恶,人之生也,初心即恶,求利爱生,驱损厌死,苟顺人性必归于暴,唯以礼义法度化之,方可图圣也,故况崇礼法相合,隆礼而重法,以礼化之,以法治之,以礼王而法霸也。时儒多尚先王,而况倡法后王,盖古之远王不能实辨,而后之近王粲然,以其为范,乃利今矣。
况游于齐,三为稷下祭酒,问学者不绝,韩非、李斯皆嫡承其业,后适楚,春申君使任兰陵令,居兹至殁,与诸弟子著《荀子》,后人尊之荀卿也。
大抵先秦之儒,较后儒相去甚远,古儒尚仁崇贤而不腐,不若宋明之朽恶也,世时悠悠,其学更相流变,其之思,文史之昭华,虽万恶曲之而不掩也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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